似乎是上帝听到了他的呼唤,或者说终于开始放低姿态去临幸他的信徒们。晚上姆巴佩回来像往常一般处理内马尔脚上的伤口,为他重新上膏药。

    “抱歉。”这是姆巴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紧接着他看到姆巴佩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脆弱————这让他瞬间就幻视到基利安。法国人踌躇犹豫地抿嘴,他不清楚他决定说出来的这个举动是不是正确的,但最后他还是开口了。

    “我之前一直没有和你说,是因为家里发生了些事情。”

    他没有明确的说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内马尔也没有立场去询问。

    “但现在已经解决了,这段时间一直冷落到你我感到很抱歉。”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卫生间里回荡,内马尔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很受用。他就是这样,一丁点的善意都会足以让他敞开心扉。

    “不、没有关系的,我嘶————”

    脚踝处传来如针扎般的疼痛,内马尔吃痛的叫声还为落音就看见姆巴佩沉着一张脸,他的手握住内马尔以前受过伤的脚踝使力。

    “怎么会没有关系。”他说。

    “需要我在每个角落放一面镜子方便你看清自己的样子吗?”

    内马尔嘴里还抽着气,但姆巴佩的眼睛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他死死地移不开视线,莫名其妙的他的鼻子开始发酸,眼前的景象逐渐扭曲变得混沌看不清。迟来的委屈令他坐在原地不敢动,而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证明自己还是个听懂话的活人。

    他并不是没有受过伤的经验,唯独这一次他却在养伤的期间仅仅因为姆巴佩的一句问话而忍不住啜泣。内马尔的心里生起了一种厌恶,他厌恶自己被姆巴佩惯得骄纵到听不得一句重话,他厌恶自己在赛程最重要的时刻只能坐在镜头之外眼睁睁地看着,他更厌恶法国的裁判、媒体以及上不了台面的潜规则。

    在这个地方,他唯独不讨厌的就只剩下他眼前的这位了。

    姆巴佩松开了手,他在内马尔的抽泣声中将一切都快速地收拾完毕。他将内马尔拦腰抱到卧室的床上,内马尔原本就不重,再加上养病期间他的体重更是轻得吓人,就连之前练过的肌肉都有些不见踪影。

    他将巴西人抱在怀里,在他的耳边柔和地说道:“内,你那天愿意接受我是我有史以来最高兴的时刻。我以为我会一直开心下去,但就这几天的状况来看,你并不快乐。”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内,我爱你,所以我想要了解你、帮助你。”

    “但是你一直哭,我应该怎么办呢?”

    内马尔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抽了抽鼻子,将脸埋在法国人的肩膀上。姆巴佩也不逼他,只是用手不断地在他的后背轻拍,内马尔只见过刚出生的婴儿会被这么温柔地对待过。

    “我并没有不开心。”过了一会儿内马尔哑着嗓子开口,“我只是有些迷茫,你可以在球场上奔跑、踢球、去参加活动,但我只能坐在这里,动弹不得得像个废物。”

    姆巴佩轻笑了两声,但内马尔又接着说:“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上帝在惩罚我……”

    “他为什么会惩罚你。”

    “因为,”内马尔从姆巴佩的怀里挣脱出来与他对视,“因为我犯了不详,我和你因为欲望在一起,这是不对的,我活该受到这样的惩罚的。”

    姆巴佩的嘴角勾起一种不可察觉的轻蔑的冷笑,但很快他又温和地摸着内马尔脸上的泪痕,“不是欲望驱使我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