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肃抬眼看了看鹭鸣,便又低下头舂药:“陆鹰啊,略通可不行。战场上伤势严重的人不计其数,而随军药物又十分匮乏,且时间紧迫,医馆那套冗长的诊断之道可行不通。”“是,小的明白。”鹭鸣低头又是一揖。

    王肃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你过来看看伯康,”他领着鹭鸣走到一位昏迷不醒的伤员身旁,跪下来,指着一块腐烂的伤口说:“该当何如?”

    鹭鸣思忖片刻,低头禀告王肃:“依在下愚见,上策割r0U,中策放蛆,下策药敷。”

    “哦?”王肃有些惊讶:小小年纪知道金创术,已是难得,不过:“缘何蛆疗之于刀割之下啊?”“回医师,按常理来说,蛆疗优于刀割,但此时春寒未消,一时也寻不到什么蝇蛆,伯康兄伤势紧急,必须尽早行动。”她的手不自觉地在伤口上b划起来:“先以针刺破脓包,放出脓Ye,而后以平刃刀割去腐r0U,若有瘀腐深陷,则取月刃刀挖出,再以镊子清理残余…”

    王肃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但倘若手边没有那些器具…”“凡事趁手小刀,匕首,锥刺,火炙后皆可。”鹭鸣自信地扬起头望着王肃,“家父曾告诫过,医者不拘于医书,不拘于刀器,凡有疗效,山间野果皆可入药,凡有需求,菜刀匕首皆可清创。”

    这莫不是…王肃大惊,忙低头拱手向鹭鸣作揖:“朱…陆公子高见,在下自愧弗如!想必陆公子令尊亦是神医圣手,家学渊源,令人高山仰止。”他抬起头,恳切地望着鹭鸣:“若是陆公子不嫌弃,请接替王某医师之职,王某愿为副手,为公子效劳。”

    赵五郎大惊,抬脚就给鹭鸣PGU上踹了一下:“好小子啊陆鹰!十三四岁的娃懂这么多,王肃都赶不上你了!”

    呜!疼Si了!当兵的都这么粗鲁吗!被他这么一踹,PGU蛋怕不是青了一片。鹭鸣龇牙咧嘴地站起身,还不等她说话,王肃就一把将赵五郎扔了出去:“对陆公子放尊重点,以后你这小命还握在他手里呢!”

    啧,这个烦人的大嗓门终于走了。王肃心里一阵轻松,他转过头,鹭鸣和他异口同声地问:“手术吗?”

    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在此之前,鹭鸣已经做过几十次手术了,小到排脓,大到截腿,可以说除了接生和开颅,基本都上手过。老爹在流放途中不慎弄伤了手,有些JiNg细的C作以经无法施行,于是便有意识地培养她学习金创术。一开始鹭鸣当然害怕:拿刀划开活人的皮r0U,有时候还会看到内脏,骨头,如果有病变,那惨状更加瘆人。

    “鹭崽啊,你记住,”老爹握着带血的平刃刀,严肃地对她说:“很多的疗法,看上去b病痛更残忍,但是如果那是唯一能让病人活下去的方式,我们就得做。”

    王肃在一边敬畏地端着油灯,旁边的六个伤员也都好奇地靠过来,静悄悄地观摩。他们在心里暗暗赞叹:这孩子,手生的也太巧了,只是拿刀那么一划,腐r0U就利落的被割下,竟一点没伤到完好的皮r0U,等他长大了,必是一代名医啊。

    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伯康的右腿已经敷上了药。鹭鸣刚把他的伤口包扎好,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雷动的掌声吓得提不上气来:“神医,神医啊!”“陆医师,明天给我也看看好不好,我这刀伤已经三天了…”“你走开点!老子b你先挂彩,明天哪轮得到你!”“肃静肃静!”王肃被他们吵得头昏脑胀:“你们这些草包!又不是啥重伤,静养就完事了!都给老子滚去睡觉!”

    夜晚,鹭鸣躺在医师帐内。刚才王肃为了给她接风洗尘,特地让后勤兵烧了些水,好让她能洗个热水澡。“不行不行,陇西军条件艰苦,这些水可是救命的啊!”鹭鸣连连拒绝,但王肃一片心意,也不好完全拒绝,只得接了一小盆,躲在医师帐的角落里擦擦身子。

    她躺在被褥上—与其说是被褥,不如说是一条薄薄的毡子,铺在帐篷布上,底下就是砂石旱土,硌得她背疼。算了,全当按摩吧,能活下来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她闭上眼,就看见老爹临Si前惊恐的眼神。

    老爹,nV儿知道,罔顾他人生命者,不配为医。当着你的面杀Si那个突厥人,那一刻,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可是,若是当个杀人犯才能活…

    “鹭鸣。”一个声音从帐内传来。

    谁?鹭鸣吃惊得坐起,往左一望,不知何时,王肃已经躺在了她的身边。“果然是你。”他缓缓睁开眼,侧过身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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