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老板娘说着的方向走去。越往窄巷子里前进,那种荒凉破落的景象就越明显。

    一路上没什么人烟不说,大夏天,连草都烤得半焉,无精打采地伏倒在道路两旁。

    奚洺被太阳晒了半天,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点炎热。他不舒服地擦了一下额角,还是把围巾摘了下来,打量环境的目光极其陌生。

    察觉到眠眠的困惑,奚洺回答道:“虽然我们家在附近,但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大路外立着一块石碑,上面裂开几道缝,连缝隙里也挤满了杂乱不明的植物。

    有些村庄会以石碑来确定分界线,奚洺还是清楚这点的。他定睛一看,上面只写了一个“后”字,应该是村庄的名字。

    立在大路上的单字碑不多见,奚洺多看了几眼。

    云语棠就住在最偏的地方。奚洺把眠眠往怀里一卷,按照从老板娘那里打探来的信息,径直往最荒凉的地方走,最后站定在一扇门前。

    立定,礼貌敲门:“请问有人吗?”

    这间看上去像临时搭建的石屋俨然呈现出一副不能住人的模样,奚洺不怎么抱有希望。

    他指节啄木鸟似的笃笃笃了几下,里面一丝声音也没有。正想着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大门哒的一声,黑黝黝地给他开了一条缝。

    虽然光线昏暗,但奚洺一眼就看出这扇门是自己开的锁,而不是有人站在门后。

    心里对他是修道者的猜测就更可信了一点。

    他握着门把手,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没敢直接走进去,在门外道:“请问云先生在吗?我有些事情想要找他。”

    没人回答。

    奚洺拧起眉,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还是没能得到预期的回音。那道门缝漆黑一片,压根看不出个所以然。

    奚洺刚想将它推开一点儿,修道者的第六感地雷就啪地一声响了。他立马倒退一步,刚想出剑迎战,心念突然一动。手一转,干脆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势。

    意料之中的,下一刻,一把破了的短剑就抵在他的脖颈间。

    这人的警戒心简直比他家门口的守卫还高出一整个海峡,但这也让他确定了对方和自己同为修道者,而不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测。怀里的奶白围巾不安地动了动,他空不出手去安慰,只好静观其变,先打量着眼前的人。

    对方有一双野兽般黑亮的眼睛,牢牢锁定着短剑下的目标。穿着模样和老板娘说的差不多,一套洗得发白的运动装,额发像是有一段时间没修剪了,薄薄地遮住了一部分眼脸。

    他的身上虽然有些脏,但皮肤白皙、身高腿长,长相俊俏且有辨识度。握着短剑的手施了力,不像外表那样柔弱无害。

    奚洺再喜欢在修为上划水,也凭感觉就知道那把短剑基本上是不能再用了。剑尖被使用得久了,不但变得不再锋利,还容易伤到自己。

    奚洺诚恳道:“我没有恶意。”

    他顶着这一把废剑,示弱示得很快,但云语棠却没有同他一样快地放下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