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最后云语棠哼出一个讽刺的气音，冷淡道：“我不喜欢你，你还是直接回去吧，别找了。”
怎么突然就不喜欢了？
奚洺有求于人，态度很好：“为什么？”
云语棠的年纪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六，本应是稚气未脱的年纪，眼睛里却偏偏带着一种超然的成熟感。他把短剑收回，低头一看奚洺卡在门缝里的腿，又抬起脸，道：“穿得这么光鲜亮丽，我看着不顺眼。”
奚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眠眠已经被收好了，他也没穿着家族和练剑场的校服，现在就是普通的白衣长裤运动鞋，休闲得不能再休闲了，和光鲜亮丽根本打不着八竿子的边。
他小声道：“您要是喜欢我的衣服，我可以送一套新的给您。”
云语棠没回答，门打开了，把奚洺放了进去。
他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屋内的环境，除了桌上支着的一盏小油灯，屋内几乎找不到任何照明设备。房间的面积不大，最多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和奚洺自己的房间简直是天壤之别。
既然有正事要提，他也就把目光收回，开门见山道：“我是想问问您知不知道研究所的事情。”
生怕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有诚意，又想起来刚才对方说的“光鲜亮丽”，奚洺往怀里掏了掏，想支付一些打探信息所需要的报酬。然而他左摸摸右摸摸，都没能来得及把熟悉的钱包摸出来，一拍脑袋，心想，完球。
他急匆匆出门的时候只来得及带一点现金，刚才喝糖水的时候全付给老板娘了，现在是身无分文、两袖清风，更别说从云语棠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云语棠倒是从他这一连串动作里看出来一些端倪，道：“怎么，钱也给不起？”
奚洺试图争取一下：“可以赊账吗？我不会赖账的。”
这一句说得太急，还差点把舌头咬了。
云语棠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衣食无忧的小少爷，摇了摇头，正准备开口，奚洺就倒豆子似的把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当然，为了不把林家过早暴露出去，其中免不了添油加醋和胡乱编造。
总而言之，奚洺的PnD很简单，就是从云语棠身上找出研究所的线索，然后收集一些有力的证据，再联系修真界的媒体。
只要能把它们曝光出去，引起一波热度和讨论，后续的舆论危机也够研究所受的。
他这一番未来蓝图描述得绘声绘色，充斥着对颈修的同情和不平。云语棠却听困了，打了个哈欠：“你们上等人脑袋里都是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句说得太不客气，差点让奚洺破防。他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云语棠刚想说点什么，午市一过，外面隐约传来点热热闹闹的声音，似乎还伴随着一些吆喝。他住得偏，但那声音热火朝天的也拦不住，像是赶上了什么集会。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前又转过头，转了转眼珠，道：“带你过去可以。但你得管我一个星期的饭。”
奚洺道：“啊？”
以云语棠现在的修为来看，奚洺不觉得他没有辟谷，但对方又像是时常饥一顿饱一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