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门拆了,对喷完了,问题也解释了——下了直播,路沨的担心快要被翻涌的欢喜淹没,他从背后搂住楚亚的腰将对方提溜起来,本来想带对方回寝室,却无意观察到,对方其实神色慌乱。

    路沨看他脸颊发红,问:“怎么了?”

    “你、你放开。”楚亚知道周围都是打量的目光,战队估计得着手公关收拾烂摊子了,路沨却盯着他看了看,忽然懂了什么:“楚神刚才不还挺霸道的吗……害羞了?”

    “我害羞你大爷……!”楚亚挣扎,力量上却完全不是对手,路沨拉着他就离开训练室,顺便朝主教练点点头,示意了对方什么。

    回到寝室洗漱完,路沨笑着伸手摸了摸楚亚的脸:“还是紧张?”

    他以为楚亚会红着脸卖力反驳,但此时对方却乖顺得像只小猫,虚虚地用脸靠着他的手心,说:“英年早恋,你他妈迟早有一天被我害死。”

    “被你害死?”路沨的指腹捻着他软软的脸颊,眼睛逐渐弯起来,“怎么,楚神是能吸食阳气吗?”

    对方耳根一红,摆摆脑袋逃开他,着重强调:“我是认真的……!”

    路沨坐到他身旁,捂住他迅速开始发凉的手:“我也是认真的啊,不然楚神还能怎么害死我?”

    他其实知道楚亚想说什么。

    所以在楚亚开口的瞬间,他就将楚亚捞过来拢进怀里,道:“来来来,chuy大神,开始你的表演——出柜风评不好影响路队大好前程,搞同性恋断子绝孙导致路队家人跟他闹崩,女友粉还粉转黑没人在官博评论给他吹小作文了——活动广告热评铁定只剩下羽神和小飞扬粉丝,好严重的。”

    说着,他在楚亚耳边低低笑起来:“还有吗?”

    对方一直试图说话打断他,却都以失败告终,只能在他怀里乱动——接着,路沨毫不费力抱紧楚亚,继续道:“你要说你怎么害我都行,但,必须在我抱着你的时候说。”

    楚亚安静没两秒,急急反驳:“你抱着我我还怎么说?你这是破坏氛围……!”

    说罢他不太服输:“你、你等等,我找找还有没有别的台词。”

    路沨憋着笑,在楚亚认真思考时安静拥着对方,等对方开口说到“还有结不了婚我可不对你负责”,路沨便轻声打断,问:“是吗?我到了80岁也是广场最帅的老大爷,还怕楚神不负责?”

    “你——”楚亚一下仰起头,眼眶早已发红,“你敢?”

    路沨不意外,但还是心绪微动,擦了擦楚亚眼角:“这就要哭啦?那我老了不去跳广场舞,天天在家陪你玩消消乐,好不好?”

    楚亚用力抽口气,忽然紧紧抓住他衣服,回答:“路沨,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路沨抱着他,轻抚他发凉的后颈,拒绝:“那不行,毕竟你男朋友在外面忠犬攻人设都立好了,总不能被人知道楚神天天给他洗内裤吧?”

    楚亚憋屈,挣扎着硬挤出一句“再提内裤自杀”,路沨笑得喉结发颤,等怀里的人彻底服软回应他的拥抱时,他的声音才逐渐低下去:“楚亚,我想让你知道,我们光明正大、你情我愿,又不是你强奸我逼我就范的,哪来的害了我?”

    “做电竞选手,感恩自己的粉丝是对的,但不代表粉丝有权干涉我的感情——喷子怎么说,女友粉又怎么骂,但凡不过分,我不会干涉,但我也不靠这些养活,只要我还在打游戏,就自然有观众、有粉丝,也应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明白了吗?”

    怀里的人动了动,路沨又拍拍他的背:“至于我家里,你一直都知道情况。而且这几年,我和我爸已经断绝来往,我把从前的抚养费加倍还给他,说了很多,也心平气和,所以这辈子反而不会和解。”

    如今再提起父亲,路沨没有爱也没有恨,如同看待陌生人般平静:“我有一只耳朵偶尔要戴助听器,就是小时候被他打的;七八岁时我跟他公司清洁工的孙子一起玩,他嫌人不体面,直接找了个理由把老太太开除,让本来就孤苦无依的祖孙俩处境更难,连赔偿都不给;我读了高中,他更可以当着我朋友父母的面辱骂我朋友家境不入流,后来我才知道,他甚至找过学校,试图开除我那两个朋友,尤其是打篮球那个体育生;但他毕竟是我父亲,在长大的过程里,我只能一直安慰自己,他或许只是因为爱我才对我严厉——可是后来我却发现,再严厉的爱也是爱,只要是爱,就绝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