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寅之不愿意离开这里,至少现在不愿意离开这里,他要这个家给他一个答案,无论好坏,他想不明白,他不甘心。

    如果这个家给不了他需要的答案,那么,自己就给自己一个交代,这个家也没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因为,对于现在的梁寅之来说,疯狂的不是他能忍受各种混乱和死寂,而是他对一件事、一个人的偏执。

    见和梁寅之也聊不到一起,秦梓君放弃继续问下去,她知道自己不是梁寅之,他所经历的自己都没有经历过,他的性格也跟自己的性格不一样,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方法,对自己和对别人。

    梁寅之很可怜,可怎么想自己都觉得跟之前书里说的梁寅之不一样,书里是从梁寅之二十岁开始详写的,那时梁寅之整个人都是疯批状态,简直无三观可言,讲道理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算了,还是先稳住这小祖宗,静观其变吧,秦梓君想赶紧把钱还了,这样才方便自己随时抽身。

    “你还是先躺下来,让我帮你把背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吧,万一发炎可就不好了,血不楞蹬的怪吓人的。”秦梓君跪在跪垫上等着他趴下去。

    梁寅之倒来了脾气,跟没听见一样,往跪垫上盘腿坐下,闭起双眼也不瞅秦梓君,虽然背上受了伤,现在硬是把背挺得直直的,也不嫌痛。

    “你快点趴下来,我给你上药。”秦梓君一字一句强调,语气里带着些不耐烦。

    梁寅之也太难伺候了,明明是自己在帮他,给他上药,干嘛还要自己求着他,秦梓君这下也来了脾气,将手里的布和剪刀一甩,躺到跪垫上。

    自己躺下占了一大半的跪垫,梁寅之盘腿而坐占了角上的一个跪垫,“那咱俩就耗着吧,你不上药我还不乐意给你涂呢。”秦梓君侧躺背对着梁寅之,叽叽咕咕说道。

    背上的伤火辣辣的疼,因为伤口太深,到现在有些伤口还在淌血,梁寅之强忍着咬紧牙关不发一点声音,额头很快布满密密麻麻的汗。

    秦梓君自顾自躺着,也是心大,听着她规律的呼吸声,梁寅之睁开双眼,略微低头盯着她圆滚滚的后脑壳,气得咬牙露出一个笑,对着她的脑袋壳轻声抱怨:“小东西,你就不能求求我。”

    盘腿坐着又忍上几个时刻,外面的风逐渐停了下来,门也不“咣当咣当”响了,梁寅之努力撑开双眼,让自己的头不要低下去。

    可是自己脑袋越来越痛,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全身好像都被抽空了鲜血和骨头,再也撑不下去,身体缓缓向前栽。

    “嗯~”有点暖和啊,秦梓君迷迷糊糊往前蹭了蹭,感觉自己脸前有一股热源,上半身有些沉,想起自己在哪儿,秦梓君猛地睁开双眼,梁寅之的脸就贴在自己眼前,上半身斜压在自己身上。

    “呀~”秦梓君扑打着眼睛,意识逐渐回笼,小变态眼睛还挺好看的,睫毛也很长,梁寅之安静下来少了冷峻,整个人看起来都温柔多了。

    这是睡着了?秦梓君拧巴起自己的小脸,可是这样睡压得自己好沉,便抬手拍梁寅之的脑袋。

    “好烫!梁寅之,梁寅之,你醒醒,你还好吗?”

    秦梓君努力将自己从梁寅之身下抽出来,让他趴到跪垫上,背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可还是血糊糊的一片,秦梓君真想打自己一巴掌,想着就耗一会儿,等他坚持不住给他上药,谁知道自己怎么睡过去了。

    从外面井里打来一盆水,把自己衣服裙边剪下来几块儿给梁寅之擦身体、上药,梁寅之虽然才十三岁,但是身高已经差不多一米七,虽然已经有了身高,可身上看起来很瘦,并没有很多肉。

    等把他上背的衣服都给剪开,秦梓君发现不只有新伤,仔细看还有颜色很重的旧伤疤,被打的时候是十几岁?还是几岁?

    尽管动作很轻,梁寅之还是醒了。

    “是你硬要给我上药的?”梁寅之虚弱地说道,依然不肯说一点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