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从正门验身入场,但凡发现伪冒身份、夹带小抄及违禁物品的,一律取消本次考试资格,杖十五,且终生不得再考!”涂追居高临下巡视着场下众人道,视线在越明棠身上顿了一顿又继续道,“非考生扰乱考场纪律者,罚一日扫除,清理考场恭桶!”

    场下群众立时向越明棠投来同情且怜悯的目光。

    姓涂的,咱俩前世有仇么?!

    越明棠黑了脸,她就是笑一笑能有多大事,这也要罚?还是倒恭桶?这么大的考场光考生就不止大几千人,那她这一日下来得面对多少新鲜的翔?倒多少次恭桶?

    夏侯澄听到这一处罚也不觉皱了眉,正欲向涂追说什么却被越明棠一把按住:“好好考试,别的别管,我自有办法。”

    夏侯澄知她素来有些小聪明,遂只目光沉沉抬头看了高台上那人一眼,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触碰后快速转开,仿佛无人在意。

    越明棠心中憋气,等夏侯澄和书院众考生都顺利入场后这才抬起头狠狠剜了涂追一眼:“涂司统好大威风,不知您打算让草民从哪处厕室开始倒起?”

    试院门前立着的神武营兵士见到这少年竟对自家上司态度如此不恭,心中不由暗想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等下绝对要遭更大的殃。

    “目前不急,每过一时辰倒一次便可,你等下跟在我身边巡场,路过哪处清理哪处便是。”涂追对少年的态度习以为常,两人之间毕竟结下过梁子,若是越明棠态度友善反而说明她阿谀奉承一身软骨,那样也入不得他涂追的眼。

    谁说她着急倒恭桶了?

    越明棠简直气到打嗝,但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也不好直接开怼,只得心中默泪,再次问候了一遍涂追祖宗十八代。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考生已全部验明身份入场,还剩下最后一道查验舞弊的环节,此环节因涉及到脱衣不好露天进行,需要在试院内专门设置的“清正室”内进行,待全部确认完毕后考试才能正式开始。

    涂追对越明棠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跟上,转身进了试院大门。

    第一次亲眼见识这个时代的官方考场,越明棠虽心中忿忿,也忍不住好奇四处观望,以前听说古代的科举考试考生都被关在一个高6尺、宽3尺、深4尺的小屋中,面积大约为1.5㎡,考试三天时间,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谓之“考棚”,不知这个时代是否也是一样。

    “等下你随我一道抽检丙字三号考场的舞弊情况,若发现有可疑人等,定要当场核验及时通报,你可明白?”涂追走在前方,步子平稳身姿矫健,他身高腿长,一步可抵越明棠两步,越明棠只得尽量让两腿倒腾快点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啊?看人家脱衣服?涂大人不是罚草民倒恭桶吗?检查舞弊……草民又不是神武营的官兵,这不太合适吧?”越明棠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脑中不由浮现出一排排光溜溜的雄性裸*体,咽了口唾沫道。

    “看来相比检查舞弊,你更愿意倒恭桶了?”涂追脚步不停,声音依旧四平八稳,“整个试院共有厕室三十间,每间六个恭桶,如此便是一百八十个恭桶,每隔一个时辰倒一次,一日需倒六次,相当于你需要总计倒一千零八十个恭桶,当然,若是中间不小心溅了洒了也需你亲自打扫,这样一日下来……”

    “草民选择检查舞弊。”

    越明棠已能想象自己“自由飞翔”的惊悚场面,快速打断涂追接下来的话。

    涂追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嘴角飞快勾了一勾,如蜻蜓点水般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清正室”大约二十见方,一次进六人,越明棠起初还担心看到些不该看的,待她心惊肉跳又小鹿乱撞地见到考生们起码还穿着亵裤时不免松了口气。

    和前世男士又紧又短的泳裤相比,这时代的亵裤就跟老大爷夏天穿的大短裤似的,没啥看头,越明棠紧张过后见到的竟是这么个结果,颇有些意兴阑珊。

    考试作弊不管放到哪个时代手段无非都是那几样,越明棠化悲愤为力量,一双火眼金睛快速揪出几个在发髻内、鞋底夹层、衣领夹层甚至亵裤边做小抄的,除了这类常规手段,甚至还有往鼻孔内置入细管塞纸条的!

    在揪出这位采取大胆创新作弊手段的兄台后,她重新扫视了一圈考生们的表情神态与身体站姿,眼睛锁定了其中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