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给他舀了多多的豆芽,还另外逼出一点汤汁来加进他碗里。刚想让他好好注意伤口,后面的和尚便往前一步,把释心大师挤到一旁去了。

    如今的公主,在伙房里大放异彩,所有僧人都拿她当寺花,让她重温了在膳善时候众星拱月的感觉。

    释心端着托盘寻了个位置坐下,不多会儿方丈移到他对面来,边吃饭边问:“释心啊,

    这两日自省,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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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禅机来没有?”

    释心垂首道:“弟子在对战的时候杀心不灭,这两日一直因此困顿,开始怀疑自己向佛的心,是不是还如以前那样纯粹。”

    方丈从碗口上抬起了眼,“老衲还是那句话,引颈待戮不是慈悲之道,你的所作所为只要对得起佛祖就好。”说罢舀了口汤,咕地一声咽了下去,“不过……你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那问题就不简单了,需好好想想,究竟是这次的变故让你认清了自己的前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人或事。”

    释心忽觉耳根辣辣燃烧起来,“方丈大师……”

    方丈摇了摇筷子,“别忙否认,当初你入佛门,老衲就不太赞成,所以另外给你立了个释字辈,合则合,不合则散,缘来缘去都讲缘法。老衲虽然是方外人,但也不忌惮有一颗红尘心,佛祖心中坐嘛,用不着假模假式的。”

    释心七上八下,经方丈一指点,愈发感觉到自己的不足了。

    “怎么了?怎么不吃?”方丈嚼着豆芽菜说。见他出神,知道是年轻人看不透的缘故。作为过来人,他探过头,压着嗓子告诉他,“不彷徨的青春是不完整的青春,想当年老衲有个诨名,你猜是什么?”

    释心迟疑了下,“请方丈指教。”

    “芳心纵火犯。”老方丈有点得意地说,“老衲年轻的时候,可是二十一寺中出了名的俊和尚。”

    释心木讷地看着面前皱纹满脸的方丈,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他的话。方丈啧了一声,“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老衲不配吗?”

    释心回过神来,忙道不是,“弟子只是……觉得意外。”

    “意外什么。”方丈咬了口馒头道,“山下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很有眼光,她们认为念佛不长久,如果合适,还俗就还俗了,我佛不缺一个和尚。”

    “那方丈大师可曾动摇过?”

    “当然啊,老衲曾经真的动过还俗的心思,可当我准备接受那个姑娘的示爱时,人家嫁给了隔壁村的秀才。”方丈摇了摇头说,“她觉得我不动凡心,我觉得她耐心不够,想来想去还是佛祖最好,永远在那里不离不弃,于是老衲就把毕生献给了佛学事业。至于你,老衲看出你尘缘未了,尤其有那么个障碍存在,你的修行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方丈所指的障碍,当然就是公主。人的眼睛是身上最现实的器官,略有姿色的姑娘都能让人多看上两眼,这么一个女菩萨戳在面前,你还想怎么样?

    “老衲不是劝你还俗,只是告诫你,身不动心不动,方能成就大圆满。尉施主很有恒心,你须得更坚定,更无情,才能了却这段尘缘。”方丈说完,叼着筷子又转到长老那桌,商议寺内事物去了。

    释心转头望向公主,她忙忙碌碌笑靥如花。那些僧侣们……平时看着都是老实守规矩的,现在的举动却那么反常,他甚至能从他们的目光里,看出贪婪的意味来。

    是啊,寺庙里不光都是向佛的人,还有作奸犯科后为了避世,扬言立地成佛的大奸大恶之辈。

    山门外的事是前尘往事,不足为道的几乎没有人再会提及,所以这些僧侣中究竟有多少是真心向善的,谁能说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