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

    这种情绪很少会发生在他的身上,而事实上————他确实畏惧于我。我不清楚直觉称不称得上天赋,而较为鲜明的一点是我的内心为此感到愉悦。这种心情难以准确地界定,比不上赢得比赛的兴奋,比开心多了层波澜,顶多属于生活中的调味剂。

    大概在妈妈的职业规划中,我的人生应该是不需要这种鸡肋般的关系————通常情况下,她并不会干涉我的社交,但她必须要知道我在和哪些人交往。告知不具有强迫性质,对于我而言,这更多是一种家庭习惯。爸爸却不那么认为————某种程度上这或许也是他们最终由于理念不同而分开的原因之一————他会怂恿我去外面产生羁绊,在妈妈注重精英教育的时候,他会提醒我要时不时地停留下脚步去关注身边,关注人文。

    于是,在某种迟来叛逆的驱使下,我结识了内马尔,我与他相识为好友,在某段时间内我与他亲密得如同一人。

    但过了很久,就像爸爸妈妈决定结束十几年的婚姻,最终我清晰地认识到————

    妈妈她永远是对的。

    在异时空的第一个月,基利安开始来自未来的日记。

    中间学习的过程并不容易,他大大高估了自己的自控能力。实际上,自从他又一次选择远离内马尔的那个晚上之后,巴西人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在白天他几乎是片刻都不离开基利安的身边;而晚上,在基利安终于坚持地将他赶出书房,他又赌气地跑到外面,每次都会喝得晕头转向回家,而如此导致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他会因为宿醉而醒不来。

    基利安并不是个会对他人的生活指手画脚的人,即使内马尔的不健康作息在他的计划之外,但他还是会尽可能地完成他的训练。

    在巴西你找不到一个对足球不感兴趣的年轻人,基利安甚至都不认识他们,不知道一起踢球的人们的名字,他只称呼他们为踢球的哥们,而这完全影响不了他们在同一块草地上奔跑。

    当然,大多数的伙计都认出了他,但基利安只是耸肩,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一边不在意地颠球,一边解释他们只是长得像。

    “你是在开玩笑吗?”另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拨弄他破口的裤子,大声地对提出质疑的队友说:“姆巴佩和我们踢球?在贫民窟?!”

    当人们无法确认一件事情的时候,最起码他们可以排除掉一个最不可能的情况。

    基利安借此可以在这里安稳地练球,而至于饮食,内马尔家是有厨师的,但他们不住在这里,厨师们都是在某个时间段做完饭之后离开,这就会导致有时候基利安训练完回来并不能立即吃饭或者吃到的食物已经发冷。好在营养师提出的食谱并不难做,基利安根据步骤是可以做出来的,只是味道可能没有那么好入口。

    其实相较于日常的两方面,最让基利安感到烦恼的中心还是内马尔,特别是发生在清晨————基利安的脸和耳朵开始发烫,眼前的字符像是从书本里扭曲成跳舞的小人在嘲笑他的害臊————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他是被口交惊醒的。

    第一次的时候他还没有经验,只当是一场美妙的春梦,直到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被子靠近胯部的地方被什么东西高高拱起,然后隆起的物体慢慢向上————一个凌乱却性感的脑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他舔着嘴角,喉结上下滑动,脸上带有餍足的笑容。

    内马尔光着上身趴在基利安的胸膛上,肌肤相贴,这个狡猾迷人的情人凑到依然还处在茫然的法国人耳边,声音低哑,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方才疏通了第一股气流。

    “谢谢款待。”

    基利安很多次都想知道内马尔为什么现在变得那么贪吃,仿佛没有男人的精液他就无法过活一样————他让基利安想起了爱神阿弗洛狄忒,代表着性与淫乱的化身,但他看起来似乎又比阿弗洛狄忒忠诚且娇惰。

    起码在基利安踏入浴室的时候,他仍然以为内马尔仅仅要求他帮忙洗头或者清理胡渣。

    这对于基利安来说可以解释为弥补的一部分,同时他也得到了好处。内马尔爱在清洁之后接吻,那时候的他收起了棱角,浑身上下散发着更加温顺、柔软的气息,黑色的卷发服帖着头皮,耳后的几缕发丝遮住延伸至脖子的纹身,就连接吻也变得缓慢粘腻。

    法国人尚年轻,还从未品尝过如此的温存,自然而然会陷入迷蒙得如同爱情的时刻。他没有吃过苦头,也没有人教过他在面对亲昵之后的反应,所以在这个亲吻之后,他会感到无措、吐出舌头,有一话没一话地聊着须后水的苦涩。

    他以为内马尔会应和他的话,而后者将他拉到浴缸的边沿,然后手指轻提起盖至大腿根部的衣角,他的姿态优雅得宛如中世纪时初次见面的小姐们提起她们的裙摆。之后基利安便知道了内马尔的下身并没有如同姑娘们裙摆下的那般有着复杂几何架构的裙撑,实际上是一览无余。

    一般情况下,足球运动员们会为了职业需求而剃毛,但多半针对的腿部上的毛发。一是为了伤病处理时减少细菌的滋生,二则是为了提高球员比赛时的舒适感。但此刻进入基利安眼帘的则体现了一点,内马尔是那种会全身剃毛的特殊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