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竹宫出来,萧明佑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还是循着来时的路,回了同心殿。

    内侍见着,马上迎上来行了礼,回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还未归来。”

    萧明佑微微点了头,“待她回来,你告我她我曾来过。”话音落下,他亦已转身离开。

    而后日夜更迭,秋去冬来。

    不知不觉间,京都的天空已纷纷扬扬洒起了皑皑白雪,碧瓦朱甍的宫城,在银装素裹之下,更显庄严与静谧。

    在这短短的两个月里,萧明湘忽而变得娴静了许多,除了去给皇上皇后请安,基本都只待在云竹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众人纷纷猜测,禁苑一事,皇上虽然表面袒护,保全了她的脸面,私底下还是给了责罚。但无论如何,这倒是十分遂了永宁王的愿,所以他们也停下了手里的小动作,暂时潜伏了起来。

    而萧明佑自那日到同心殿留了话,宣子竹愈加觉得羞愧,主动去服了软,两人看着似乎一切如常,并无异样。如果实在要说,那唯一的一点,就是临近年关,萧明佑忙于政务,偶尔才会过去同心殿走一趟。

    岁暮天寒,年关将至。

    萧明湘终于走出了云竹宫,时不时就冒着风雪去往承阳宫。

    这一日,她醒来之后,抱着手炉徘徊良久,始终觉得心神不宁,便回房罩了雪帽,披上斗篷,匆匆出了门。

    到了承阳宫,不等宫女们帮她取下斗篷,她已经直接越过她们,敲响了萧明佑的书房房门。

    萧明佑闻声抬头,便是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披风雪的人儿,赶紧起身迎了上去,边抬手拂去洒落在她云鬓上的小雪花,边蹙眉轻责说:“怎能冒着如此风雪过来?”

    萧明湘心虚,自然不敢反驳,只是呢喃软语撒着娇:“兄长,我一路小心都看着呢,不会滑倒的。”

    “拿你没办法。”萧明佑斟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先暖暖。”

    萧明湘一下饮了大半杯,瞬间只觉暖乎乎的,顺势将剩下的小半杯一饮而尽。萧明佑熟练地接回茶杯,又再次斟满递过去。

    萧明湘咂咂嘴,讪讪笑着:“还是兄长这里的茶好喝些。”

    “那你告诉我谁那里的茶不好喝?是……父皇还是母后?”

    “我才不告诉你。”萧明湘不上套,她往萧明佑那边挪过去,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微微有些不安道:“兄长,不许再开玩笑了,你快告诉我事情怎么样了?”

    随着积雪渐厚,约是大半个月前,她们如期听到了关于大魏的消息——老皇帝一夜暴毙后,最不引人注意的九皇子南荣鹤从争嫡中暴起,杀出重围,成为了新帝,甚至还有传言,他是弑父上位。

    而按着她前世的记忆,大魏所谓的新“雄主”上位后没几日便发起了对大燕北疆城池的劫掠。虽然她知道兄长已经提前派人去往北疆,做足了准备,但没确切听到捷报时,终是无法安心。特别是这几日,想着应该也差不多该回来消息了,便是时不时要过来问上一句。

    萧明佑眉眼微扬,那明朗笑意如同春日里的暖阳,和煦无比,渐而驱散了萧明湘心中的严寒。她了然一笑,“看起来收获不小。”

    “倒也不完全是。”萧明佑摇摇头,“南荣鹤一上位,果然起了心思进攻北疆,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不知从何处获取了消息,嗅到了些不寻常,试探了两波后就偃旗息鼓,蛰伏了起来。我们护住了北疆的城池,但另一边,也确定了一件事,这南荣鹤比我们想象中更难以对付,他是一匹极聪明的恶狼。”

    萧明湘一听,不由得就垮了脸,喃喃道:“所以还是没能擒住他啊,那他岂不是以后还会继续作乱?”

    “傻丫头。”萧明佑却不担心,“多亏了你的提醒,我们才护住了北疆的城池。再者说,大魏虽小,但南荣鹤现在怎么也是一国之君了,要降住他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只要他不继续引起北疆骚乱,我们便是井水不犯河水。”他神色一凛,“当然,如果他不识趣,再次卷土重来,那我们也随时‘恭候’着呢,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