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盏应声粉碎。四分五裂的瓷片与茶水、茶叶溅得到处都是。

    李凤鸣很少失控至此,辛茴手足无措。

    恰在此时,送走战开阳的淳于黛推门而入,绕过多宝架见这满地狼藉。

    李凤鸣看向淳于黛,眸中已隐隐泛红:“阿宁才十五!父……他这是故意将阿宁推出来做靶子!”

    今时不同往日。

    在前储君李迎“薨逝”那会儿,帝后两党就已算是公开撕破脸。

    所以现下的魏国储君之位,那就是个烧红的铁板凳。

    如今既是李遥被立储,那她不但要站在帝党与后党之间极力做缓冲,还得绞尽脑汁去收服、接管、整合前储君李迎留下的明里暗里那些零散势力。

    更得面对来自二皇子李运的强势攻击。

    陶阳公主李遥的情况,与当初的李迎很不相同。

    她在魏皇嗣中排行第九,生来就有父皇母后及长姐在头上撑着,就是个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公主。

    从前无人寄望她担当重任,也就没人舍得让她经受磨砺或挫折。

    眼下尚未成年,长姐“薨逝”,母后势力衰弱,突然被父皇推上风口浪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很难在几方势力之间游刃有余。

    “如今的魏国储位,远比我那时更难坐。将阿宁推上去,根本就是让小儿怀抱千金过闹市。‘他’真就不顾忌阿宁的死活?”

    “皇帝陛下既做此决定,想来就是要用凤宁殿下去消耗、钳

    制各方。”淳于黛的冷静中也藏着火。

    眼下最棘手的是,在李遥被齐帝当做傀儡储君去牵制、消耗各方时,二皇子李运便躲在了风暴之外。

    这样,他就完全有余力同时对李遥、对皇后甚至对远在齐国的李凤鸣做任何事。

    李凤鸣一口贝齿险些磨成粉:“皇帝陛下也不想想,哪怕最后扫清所有障碍,凭李运那平庸的资质,真就担得稳国祚吗?!”

    “或许也并非全然是为二殿下,”淳于黛道,“方才战开阳说,如贵妃与慧贵妃在上半年相继有了身孕,皇帝陛下为替她们肚里的皇嗣积福,还大赦了一次。”

    “难怪突然剑走偏锋。原来是撞了大运,子嗣要兴旺了。”

    李凤鸣急火攻心,气得眼前白光与金花齐齐乱窜,接着便剧烈咳嗽起来。

    “母后……皇后陛下为保阿宁周全,定会做拼死一搏。”

    若换了别人,未必能懂李凤鸣此刻有多无助。但淳于黛和辛茴心里都跟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