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傻子,哪个少年会三更半夜直勾勾看着来路不明的人?

    “看着确实像傻子……”付一目看着秦淮景。

    只见少年鼻峰高挺,眼窝深邃,脸型流畅,安静纤细,看上去是十足的花架子。

    那思考时不自然偏转的脑袋,还有腿侧纠结在一起的手指,都显示着他的不同寻常。

    不知道他们刚才说看场子,调·教手下姑娘,还有货的事,少年听到几分。

    “你看这傻子,还直勾勾地望着我们呢。”纹身男眯着双眼,语气不善地说道,如同被对视而激怒的野狗。

    “真傻还是假傻,老子打他一顿就知道了。”

    在他看来,街边的老乞丐,小傻子,都是可以随便踢来踹去的对象。

    他刚朝小傻子走过去,就被付一目拽住胳膊,“在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招惹这些事干什么。这就是个傻子,你在这等着我,等我办完事,咱就走了。踹这傻子几脚你是能走运呢,还是给能发财?”

    纹身男觉得付一目说的有道理,四下环视了一圈,吹了声口哨钻进了车里。

    破旧的老车停在夜草里,如同奈何桥上装着孤魂野鬼的鬼船。

    车外的付一目冷冷地看了少年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却见少年仍然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个目光……

    付一目一阵心惊,傻子能有这么复杂的目光吗?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像是夹杂了痛苦、失望、怜悯。

    付一目警惕起来,却见少年轻轻皱着眉头,“简简,不能,跟你走。”

    秦淮景记得简简曾跟他说过,他的爸爸是个肩膀宽阔的人,可眼前的男人不止窄肩窄腰,而且后背佝偻,任谁看都和肩膀宽阔不沾边。

    简简说过,他的爸爸是个很高大的人,将幼小的她抗在肩膀上时,她仿佛站在了世界之巅。可眼前人明明是个成年人,却并不比十三岁的他高大几分。

    简简说他的爸爸,喜欢穿椰子树花纹的黄色开衫。眼前的人,倒是穿着件黄底红花的开衫。

    但气质猥琐,形态丑陋,怎么想都和少女回忆中的大相径庭。

    眼前的人,明明没有一处跟简简叙述中的男人有相似之处。

    可景却笃定,这就是简简在等待的人。

    那个在海城,走投无路的少女孤注一掷电话求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