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着两盏茶功夫,炭盆里的火燃烬,室温慢慢下降,空气冷到脸都僵僵的,罗绮这才裹紧被子缓缓挪动麻木到失去知觉的腿,耳朵竖起听动静,四周寂静无声,唯有窗外风声。

    罗绮用薄被把自己围成蝉蛹起身,端着油灯四处看,墙角处软塌塌盘卧着比小臂粗的银皮大白蛇。

    看到蛇罗绮头皮发麻,脚更软。

    打着寒颤找来药酒,把剩下的雄黄粉倒进去摇匀,围着蛇卧的墙角结结实实浇一圈,浇完回床上盯紧。

    等到东窗泛白,白蛇再没动弹过。怕是又冬眠了,这战斗力简直是渣渣。

    罗绮翻开装草药的箱子找出个布袋,大着胆子将白蛇装进去扎好口,再腾出一口箱子把鼓囊囊的口袋扔进去。收拾好蛇,罗绮又把炭盆加满,在上面烤红薯干,红薯干能不能入药她不知道,但烤的喷焦香甜,配一碗热水也能填填肚子。

    门外闹哄哄的,侍女、侍卫冒着小雨夹雪掘开地面四处翻找,罗绮冷眼看着。

    大半天过去,三个侍女敲门进屋,其中一个用手比划来比划去。

    罗绮只是暂时不能说话,并非真的聋哑,她摇摇头,指指自己耳朵示意能听到,让她们讲话。

    高个子侍女道,“小姐,是否看到一条白蛇?”说话间用手比出粗细。

    是找蛇啊。罗绮自昨晚被蛇惊吓到之后,笃定这蛇是陆玚故意放来毒杀自己的,想到这里她没好气,指指炭盆,再指指自己的嘴,还做出咀嚼动作。

    侍女们三个人六双眼齐齐看着烤焦黄的红薯干,大惊失色。

    能烤红薯干吃,也能烤蛇,后者是肉,味美。

    “小姐……你,你将蛇烤吃了?”这消息太过震惊,侍女们没心思考虑真假。

    罗绮顺势点头,举手伸大拇指。想用一条蛇暗害有着上帝视角掌握全书剧情的她,简直是做梦。

    侍女们各个脸色惨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丧考妣。

    几个人顾不上跟罗绮招呼,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离开。

    一条蛇,如此重要?罗绮回忆原书里并没这段分支,只能凭空揣测:若蛇对陆玚非常重要,能不能成为谈判筹码……

    不消片刻功夫,一群人撞开门冲进房间,为首的是跟随陆玚多年的贴身护卫沉鳞,他身边七八个护卫虎视眈眈。

    罗绮用尽全身力气直着背端坐在床上,眯眼看来的人。这位她熟悉,踩碾右手的便是他。

    “大胆罪妇,你把‘小白’藏哪里了?”沉鳞昨日在陆玚面前推测是哑巴,现在上来就厉声质问,怕是情急之下忘了她不能说话的事儿。

    罗绮摇着头轻蔑的朝他一笑,两手食指在嘴唇前比出个“x”。

    “糊弄得了几个粗鄙侍女也就算了,糊弄军爷我还太嫩。烤蛇吃?借一百个胆你也不敢。”沉鳞见惯漠北风沙,也见惯战长沙浴血,回到盛京城不习惯,看谁都不顺眼,事事都不顺心尤其是侯府送来这个娇滴滴水灵灵的美女子。

    罗绮垂下眼帘,看自己依旧肿胀的手背,并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