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韩家潭却热闹非凡,大大小小的相公堂子宾客盈门,点缀着京城的夜色,这也是官宦富人们最奢侈的享乐之一,和色艺双绝的伶人们打茶围,或是享受一夜的风流。

    载钺骑着黑马来到了“满堂春”门口,就有小厮牵了马进去照看了,守门人没见过他,但一看他的穿着就知道来的是贵客,赶忙上前招呼。

    “满堂春”的规模不算小,进门有影壁,影壁后面就是宽广的院落,二层红色小楼显得很阔绰。

    “爷~您头回来吧,小的给您带路,挑个嗓子好的俊美后生给您唱曲儿!”守门的正说着,就看到老板白牡丹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牡丹笑容可掬的过来行礼:“金二爷,许久不见了!”

    “白老板客气了,咱两可是老相识了,今天是你陪我,还是另有人选?”既然牡丹已经做了老板,那多半是不会陪客了,他应当尊重对方才好。

    白渲“扑哧”一乐,连忙揽住他的手道:“您若是不嫌弃我人老珠黄,我倒是可以陪您,但我这儿可有几个很漂亮的伶人,您看过以后要是不满意,我再厚着脸皮招待您!”

    载钺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再多言,和对方上了楼,来到一间很大的厢房。

    白渲即刻吩咐仆人上了饽饽和茶,又亲自点了几个菜,这才坐下小声问道:“您是来照顾我生意,还是寻人的?”

    载钺明知他所指,却故作糊涂:“寻什么人,我就是来找点儿乐子的!”

    白渲见他如此不坦诚也就没在揭他的老底儿,旋即唤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伶人陪侍。

    伶人艺名碧月,生得清秀白嫩,身材苗条,即便是着男装看起来也有些难辨雌雄,应是个唱青衣的。

    “金二爷,您想听什么曲儿呢?”碧月抱着三弦问,一双凤眼含情脉脉的打量着他,羞涩的犹如女子。

    载钺并不讨厌,但因为心里揣着另一个人,所以先得有些心不在焉,只得道:“子弟书会唱吗?”

    碧月点头道:“就只会一段《探雯换袄》。”

    “那就唱吧,现在会唱子读书的人很少了!”载钺叹道,他倒是会一些,而万岁爷恰好爱听,于是每次见驾,他总要唱上一两段。”

    “碧月献丑了!”伶人弹起三弦唱了起来,曲声悠扬,在厢房内环绕不去:

    冷雨凄风不可听,乍分离处最伤情。

    钏松怎忍重添病,腰瘦何堪再减容。

    怕别无端成两地,寻芳除是卜他生。

    云田氏长夏无聊消午闷……

    载钺有些烦闷的听着,喝着酒,心里却在琢磨要不要去楼下寻小圆子,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已经看见院落南边就是厨房,现在恐怕对方还在忙着,因为堂子里客人很多,隔壁也有伶人在唱曲儿。

    此时,小圆子确实还在厨房里炒菜,今天是冬至,客人特别多,到现在还有人点菜。

    “王婶,麻烦您打五个鸡蛋。”他对正在洗碗的仆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