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辈子唯一逞的一次能,还是那年二叔死在牢中,尸身扔在乱葬岗,被野狼分食,她提了把沉刀,硬生生逼退了狼群,才将二叔的尸身重新安葬在别处。

    后来回去满身是伤,发着高烧被送往了齐国……

    脚下的雪吱呀作响,她忽然仰脸,小脸明媚如阳,嘴角邪气一笑,眸中冷意渗人,毫无半点孩童该有的天真,袖中,悄悄握紧了红肿的小拳。

    如今这案板上的肉,也该换一换了。

    这次,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了……

    脚上的降紫色蜀锦靴子小了,一开始踩着雪水,侵透了才撑大了些,如今有些干了,隐约有些夹脚。

    她的脚长的很快,这双鞋子还是去年皇后的碧华公主生辰时,赏赐的一双她穿过的旧鞋。要是一般的宫女太监怕是能拿出卖个好价钱呢,如今脚后跟还破了一角,实属有些难看,可谁让她没鞋穿呢。

    鎏金瓦砾上,鸦鹊跳稍,哼唧着初雪的冷漠,似乎也是被冻着了。身上的麻衣单薄,她掖了掖袖口,揣进腹前,取着零星暖意。

    明周皇宫很大,她加快了脚步,终于走到了翊坤宫,本要饶着后门进去,目光却忽然一顿。

    漆红正门外,两尊瑞兽端详静座的模样,石面上,覆了层皑皑白雪,那瑞兽目光低垂,怜悯众生般。

    青石阶上,正跪着一个衣着昂贵的妇人。

    白毛狐皮大氅下,那人细眉长眼,尽是青媚撩人,红唇小巧,胜雪的肤色,一副尊贵模样,可惜眼角不经意流露出的故作倨傲神色,将端端的人儿贬了几分。

    她跪着寒天里,身后也跟着跪了一群的宫女太监。

    庸饶恍惚间又回到了上一世。

    那时的武将庸家盘根错节,自祖上陪先帝打下江山已有百年史记,诺大的将军府育养着一大家的庸家子弟,包括跟系嫡出,庶出几房,还有旁支……

    庸家嫡出子嗣,上一辈的除了如今还健全的二叔,就是已故的父亲和三叔,少的可怜。

    而庶出和旁支则十分壮大。

    记得上一世乾明帝一旨召回二叔,他们从烨城重回上京后,光是认人,她就认了足足半月。而这其中,每每和她针锋相对的就是庶出四房二女——庸轻。

    那时她被二叔接离上京,不知道将军府是何等场景。

    再回府之后,二叔拿回了兵权,因着她的母亲是付云公主,还有层阖丰郡主的身份,府中所有人对她恭恭敬敬,时不时去她住的如春院巴结她。不是让她去二叔面前说道给家里的哥儿找个闲散的官职,就是让她去二叔面前说说自己什么远房亲戚犯事儿的官司,好让判轻些……

    因明周有铁律,一族中不可有超过三位在京官职,且高品级的官职只能有一个,其他人撑死了也混不出一个四品以上的官职。

    她们嫡系有兵权,可也是父亲死后又过了两年,二叔才得拿了兵权,去了北境支援。后来二叔封官那都是五年后回京时才得的赏赐,封了个从三品将军的头衔。

    而庸轻,也是在那时记恨上她的。

    庸轻仗着自己姐姐庸莲做了乾明帝的妤妃,在整个庸府趾高气昂惯了。而她一回去,相当于抢了庸轻的风头。她记恨她郡主的身份,嫡女的出生,还有嫡系兵权的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