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了默,点头:“嗯。”
我叹息说:“原来世上竟还有一个对我有这么大恩情的人,我该当面感激他。”
我的余生便是靠着这些无以为报的恩情活下来的。
苏由信笑了:“你是该好好感谢他一番。”
苏由信笑得奇特,我莫名感到心慌意乱,吃吃地说道:“你既然说了他不想我知道他的存在,我想见一见他,他肯来见我吗?”
“你既已亲口说出想见他,我便把你的意思向他传达一下。”苏由信看着我,笑容越发意味深长,缓缓说:“白冷,你放心,你的所有愿望,他大概都不愿意你落空。”
“那个人是男是女?也是我的一个朋友吗?叫什么名字?”我问。
“你们见了面,你当面问他就是。不过他绝对是个很特别的人,而且他永远不会伤害到你。”
我听得糊里糊涂,唯有苦笑。
“白冷,你想好到时候要怎么感谢他了吗?”
“啊?”
苏由信两次提醒我要好好感谢那个人,态度看来竟然是认真的。我不禁暗中犯嘀咕:我还能怎么感谢?我身上还拥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可以答谢人家吗?难道叫我以身相许不成?
我几乎失笑了。我已失去健康和青春,这两样对于女人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谁还会想要我这个老姑娘?
然后我脑中猛然记忆起四年前发生过的一件挺教我印象深刻的事情。
四年前周楚一带地区连下一个月的暴雨,如猛兽的洪水冲垮了堤坝,导致水灾泛滥,祸及无辜百姓,不少的村庄被摧毁,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灾情传回朝中,为了安抚民心,自然得开仓赈灾,帮助百姓重建家园。而这一切都需要耗费巨大的、白花花的银两,可那时正好国库紧张。白倾那阵子为了灾情着实劳身又劳神,然后白倾下了一道圣旨,邀请了离国几个富甲一方的大商人进宫赴宴。隆重的宴席之上,君臣把酒言欢、言笑晏晏。商人们自然都懂得白倾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这也属于一种莫大的荣耀,皆纷纷慷慨解囊,为君分忧解难。
白倾当然不指望这些精明的巨贾们为国为民而倾尽家财。但也确实筹集到了一笔数目可观的灾款。
然后接下来发生了一件连白倾都意料不到的事情:这些大商人之中,有一个叫仲谋心的,最年轻,可他的家族拥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他向白倾表示:愿为周楚一带的灾情,略尽绵薄之力。
而他所讲的“略尽绵薄之力”,竟然是白倾不必动用一分国库,便顺利解决了周楚一带的灾情。
灾情过后,那个慷慨大方得骇人的仲谋心自然被皇宫奉为贵宾。
然后仲谋心对白倾提出了一个请求。
这次白倾没有意外了。如果仲谋心一无所求,他才感到奇怪。白倾明白,仲谋心提出请求前,已向他表达了他最大的诚意,这样的诚意,天下间决没有几个人给得起。所以白倾微笑着听他的请求。
仲谋心字字清晰地说明了他的请求:仲某愿能求娶当朝文昌公主为妻。
听完仲谋心的请求,白倾面上的微笑不变,但也没有立即回复他的请求。
白倾至留离宫询问我的意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