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懂他在高兴什么。

    但她想,或许是今日在讲学馆与人会面,得到了他所期望的进展。

    思及侯允在辩理场上的激进之举,以及大长公主的冲动野望,李凤鸣不由地重新紧绷起来。

    “讲学馆里那一老一少,是什么人?我能问吗?”

    方才她尴尬坏了,不想让人瞧见自己莫名其妙掉眼泪,也就没看清那两人是谁。

    而且她平日在交际上又不活跃,对雍京城的许多人物都只闻其名而已。

    吃完果子的萧明彻正拿巾子在擦手,闻言并未立刻答话。

    这沉默在李凤鸣看来,就是萧明彻并不想让她知道今日在讲学馆的事。

    她自己算是在沃土里被精心养育起来的,纵然遇到难关,或多或少总能得到些护持。

    所以她无论到什么地步,都会有筹码一搏,常常绝处逢生。

    所以她之前看到萧明彻孤军奋战、举步维艰,深感他不易,就总想伸出援手。

    这些日子她才慢慢醒悟,萧明彻和她太不同了。

    萧明彻是被随手抛在崖边石缝里的种子,打从最开始就站在绝境的。

    有没有后盾、有无人护持、有没有她的帮助,对他来说其实没那么重要,只是难易程度的区别而已。

    他有一套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求存之法。

    李凤鸣好声好气道:“我知道,你有你的章法,未必需要我多嘴。但这次我实在担心,不想看你跌进坑里。我就妄言最后一回,你若觉得不对,就当什么也没听见。我保证往后再不会管你的事……”

    “再不管我?”萧明彻打断她,停下擦手的动作,抬眸直视着她,“那你想改去管谁?”

    “啊?”李凤鸣眼看着他神色转冷,面色沉黑,黑中带绿……

    “萧明彻,你这一脸疑似捉奸的表情,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接话。”

    淮王府,北院书房。

    宽大的桌案上堆满了卷宗与抄纸,一摞摞放得高高的。

    从萧明彻这边望过去,对桌而坐的李凤鸣只露出头颈。

    她一动不动,眼神直愣愣,几次张嘴,却欲言又止。

    柔嫩红唇无声地开合数回,最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像条吐不出泡泡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