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逆鳞。

    萧明彻的逆鳞是什么?她不确定。但她知道,这时必须顺着来,否则很可能会激化矛盾。

    临走前,她郑重执了歉礼:“是我唐突,不该和你开这样出格的玩笑。见谅。”

    萧明彻没有回应,只是冷冷看着她。

    因为心中烦闷,今夜李凤鸣帐中用上了沾衣不散的“罗衾夜夜香”。

    这香其实并无神奇效用,惟胜在浓郁持久。

    李凤鸣偏好这一味,以往但凡心中不舒坦时,用这香就能或多或少愉悦些许。但今晚却不灵了。

    辗转反侧将近半个时辰,她拥被坐起,丧气地薅了薅散乱的长发。

    不一会儿,淳于黛悄悄进来检查她有没有踢被,掀帐就见她裹着薄锦被盘腿坐在床上发呆。

    寝房内未点灯火,两人在薄青夜色中突然面面相觑,双双都是一惊。

    李凤鸣手比脑子快,呼吸之间已精准掐住了来者的喉骨。

    “殿下莫惊,”淳于黛急急开口,“是我。”

    淳于黛不像辛茴,若李凤鸣卯尽全力,她可消受不起。

    李凤鸣闻声,忙不迭松手,还替她揉了揉。“对不住。没伤着吧?”

    “咳咳,不妨事。殿下不必道歉,今时不比往日,您这习惯保持得好,我也放心。”淳于黛反过来柔声宽慰她。

    “是啊,我这条小命保得不易,也不知还能过多久平静安生的日子。”

    李凤鸣拍拍床沿:“坐下说。或者你要喝口水?”

    淳于黛摇头,遵照她的示意坐下:“殿下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总想着下午在北院书房那事。”李凤鸣屈腿,下巴轻抵在膝头。

    淳于黛轻笑:“殿下还没想通是哪点将淮王惹到气急?”

    “倒没想这个,”李凤鸣又薅发顶一把,烦躁躁的,“我就是不懂我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脑子一抽,想要故意去闹他呢?”

    东市那间小楼的屋主确有其人,提的条件也确实是那么个条件。

    但人家并没说非得是见萧明彻不可,更无轻佻消遣之意。

    屋主说的是,螺山大捷中的淮王和陈驰将军,或大名鼎鼎的廉贞将军,只要三者能见其一,让她有机会送杯酒表达欣赏与钦佩,那就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