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男婚女嫁,老一辈的人不都喜欢亲上加亲吗?”萧恂板着一张精致的脸,用义正严词的语气说出这些不成体统的话来,不知为何谢知微只想笑,她忍着笑点点头,道一声“嗯,然后呢?”

    “本王觉得,一个已经及笄的姑娘总是住在你们家里不是个事,再加上,你四叔不是马上要娶新妇了吗?怕引起不必要的矛盾,本王建议,白表姑娘与永昌伯府的小儿子倒是可以凑成一对好事,如此,就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了,县主觉得呢?”

    “尚可!”谢知微彻底绷不住了,笑出声来。

    萧恂也笑看着她,只见姑娘笑容明媚,颜笑如花,明亮的烛火照在她肌肤胜雪的脸上,漆黑的眼眸里闪着星星一样明亮的光,一滴笑出的泪花儿噙在她的眼角,令萧恂的嗓子眼一阵干涩,他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挪开目光,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哎……”谢知微见萧恂端错了茶碗,忙要拦着,已经迟了。

    萧恂也没法再留了,他腾地起身,重复道,“总之,这件事,你交给我吧,等着看好戏!”

    说着,他准备从北窗翻出去,窗前摆着那架古琴,圆头伏羲式,黑漆,金徽,鹿角灰胎,古朴雄浑,气势如雷,萧恂不由得眼睛一亮,道,“这是春雷?”

    谢知微骄傲地点头道,“嗯!”

    萧恂看出了她难得的显摆之意,回身走到她跟前,低头道,“知道号钟在哪儿吗?”

    谢知微略愣,也看出了他眼中的得意,不由得好笑,面儿上却格外认真地点头,“知道!”

    萧恂惊诧,问道,“在哪?”

    “不是在你那儿吗?”

    “你怎么知道的?”萧恂越发惊讶了,难道说,小狐狸暗地里其实对他很关注?想到这里,萧恂身后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摇,得意得不行。

    “哎呀,原来你还向别人打听我啊,你要想知道我什么,直接问我不就好了?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的!”

    谢知微倒是被他这得意样儿逗乐了,噗嗤笑道,“你自己告诉我的,你不知道?你这里都写得清清白白了,号钟在我这里,羡慕吧,嫉妒吧?”

    萧恂被闹了个满脸通红,尴尬得想要找个地方钻进去了,嘟囔一句,“哪有?”

    他彻底待不住了,转身便要从北窗出去,他手长,随手在春雷上拨了一番,一串《凤求凰》的琴音如流水一般泻出。

    谢知微正疑惑,他怎么随手拨了这么一串音,春雷音,如洪钟,如金磬,如羯鼓,如苍海龙吟,若试春雷琴,当最好用《潇湘云水》曲,最为合适。

    不及多想,萧恂已经如一道光影,消失在夜幕之中了。

    他出窗上树,海棠枝叶摇曳,在夜风里发出萧瑟之音。

    次日,谢知微因受惊,闺学里放了一天假,她起得有些迟了,没有去扶云院用早膳,等过去的时候,没有看到谢明溪便问起来,“溪哥儿呢?”

    袁氏笑道,“一大早,宸郡王府那边来了人,说是与溪哥儿约好了的,要带溪哥儿去军营,日头还没有升起,他就跟着去了,说是今日要一整天呢。”

    谢知微坐着与袁氏说话,春晖堂那边,兰鸢来了,给二人行过礼了,对着谢知微道,“大姑娘,老太太昨日夜里起,就病了,这会子起不来床,连早膳都没有用,可否请个大夫来瞧瞧?”

    袁氏的脸立时就沉了下来,春晖堂里请大夫一向还需要禀报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