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秀娇原本要去替傻儿弄个户口,再办个身份证,谁知道这事要折腾半个月,还要一堆证明。

    这可太耽误事了,她心里一边骂着苏学旺,一边又不得不另辟蹊径。

    最后还是李明亮那厮给她出了个馊主意,办个假身份证先敷衍一下。

    临走那天,傻儿再三念叨着李老太太,齐秀娇却依旧没有让她去见她。

    “李明亮,你他妈的买的什么火车票,都不在同一车厢!”到了火车站,齐秀娇才将票拿到手,一看那座次不由地心头火起,劈头盖脑就是一顿大骂。

    “姐,我就赚你十块钱,你不满意就退给我吧,你自个去窗口买。”李明亮也不多解释,直接说退票。

    还有半小时开车了,望着购票处那长长的几排队伍,齐秀娇想想还是算了,她打算跟人换个座位,谁曾想连找了两人都被无情拒绝,咬咬牙,只得叮嘱傻儿下车后不要动,原地等她。

    傻儿第一次出远门,紧张地抱着小布包,两眼直愣愣地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田间,树梢,小河,房顶,到处都是李老太太慈祥可亲的脸。

    傻儿分不清是虚是实,她抬手在窗上抚摸着,企图能触及到什么,却是徒劳一场。

    火车启动十几分钟后才过来一位年轻的小伙子,他提着大包小包,还有一个皴了皮的大箱子,因为东西太多,老是撞来撞去,周围几个人一脸厌烦地看着他。

    傻儿警惕地看着这个坐在自己身边的男生,高高瘦瘦,二十出头的样子,模样还不错,就是黑了点。

    “嘿嘿。”男生朝傻儿露齿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眉梢处还有一颗痣,很是显眼。

    傻儿也冲他笑了笑,因为东西太多,他又来的最晚,行李架上已经没有可放置东西的位置,男生只能把东西往座位下边塞,塞不进去的就只能堆在座位上边。

    “不好意思,有没有挤到你?”男生擦了擦汗,满脸歉疚又窘迫。

    傻儿茫然地摇摇头,随即像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像是心虚一般地赶紧撇开视线继续看窗外,她觉得这个人的眼睛不能多瞧,太烫,灼人,只需一瞥,就能令人心跳加速。

    傻儿只是单纯地觉得难受和惶恐。

    列车行至清远站时,傻儿憋红了脸,急切地站起身,茫然四顾间却不知所措。

    她要上厕所,又不识字,找不着地,心焦如焚。

    “厕……所在哪?”傻儿小声地咕哝着:“我要尿尿……”

    若不是男生离的近,他几乎认为傻儿在自言自语。

    大概是她的举动有点让人始料未及,男生也有些尴尬。

    对面座位的两人纷纷看向她,像是看怪物一样惊奇。

    “我带你去。”那男生将腿上的东西一一提起来,领着人往前走。

    厕所门口有几位民工,行李堆满了狭小的空间,他们把扁担往地上一横,就是凳子,一个个都支棱着双腿在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