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许念逐渐看清来人。

    眼前的小人很瘦弱,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里倒映着橙黄的烛火。他穿得很是单薄,与之前她刚穿来时的原主不遑多让。

    只一个照面,许念便知道了。

    他过得并不好。

    起码,不像她以为的那般好。

    这时,许嘉文已经走至许念面前,看着比自己个头略高的许念,喃喃问:“你就是小九姐姐吗?”

    他声音细细小小的,充满稚气的声音里藏着点点忐忑与害怕。

    问完这句话后,许嘉文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许念见着他一系列小心的动作,又联想起许嘉兴之前说的,怕她不喜欢他。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就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愿意他是这样小心怯懦的。

    她倒宁愿,他能是嚣张的、张扬的,甚至是跋扈的,这样她就可以彻底冷心冷肺,不必管是否有什么弟弟,不必在乎是不是有娘亲,也不必去纠结娘亲和弟弟为什么不在身边。

    她倒宁愿,他们过得好,也做好接受他们丢开原主,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与好日子,而不是迫不得已、无能为力。

    前世的她就是如此。

    一出生便在孤儿院长大,受院长照顾,她一直怀着感恩之心,相信院长所说的,父母是不小心丢下她,应该也非常非常着急想找到她,使她相信没有一对父母是不爱自己孩子的。

    院长说得没错,每一对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只是,她是没人要的孩子,没人爱她罢了。

    她二十岁的时候,所谓的亲生父母找上门,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爱女之情,她确确实实心软了,想着原来她也有人要啊。

    可是呢,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那对人渣当初嫌弃她是女儿,又早产,身体弱,怕养不活,便把她丢到了孤儿院附近。现在之所以来找她,不过是唯一的儿子生病了,需要骨髓移植。

    他们两个人的不匹配,又听医生说直系亲属匹配成功的可能性,可能会更高一些。于是,厚着脸皮找去孤儿院,硬是打听到她的消息。

    当她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彻头彻尾的手脚冰凉,也觉得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傻子。她连夜离开,换了一个地方的同时,更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与那家父母彻底断绝来往。

    因为,他们是父母,却不配是自己的父母。

    后来,穿来这里,原主身边只一个疼爱的嬷嬷,还去了。

    她想着也没什么,总归前世是一个人。

    而且,在这个迷信的时代,又在深宫里艰难存活,摊上一个不详的女儿,任谁也是离得远远的,免得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