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余稚的家庭,其实一直都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余稚出道多年,甚少在公众面前提起自己的家庭。她并不是不愿意分享,她只是没有家了。年少时,苏远章作为她的男朋友,经常能听到她用一种非常幸福的语气说起自己的家庭,那样和谐美满的家庭总是让人羡慕。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苏远章作为一个旁观者,都由衷地替她觉得难过。

    就如同此刻,她又仿佛成了他记忆中的小女生,倔强而执拗,虽然鼓作不在意,但眼睛里还是透出几分难过。苏远章一下就看出来她在强撑着,他不想去揭她的伤疤,也不想看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他突然上前两步,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了余稚。余稚自然不肯被抱着,她挣扎,拳头落在苏远章的身上,他也不躲,全盘接受,手臂紧紧搂着她,怎么也不肯放开。

    “对不起。”他低声说道。

    余稚累了,便也不挣扎。苏远章的怀抱太温暖了,那么轻易就让人沉沦。余稚在他的怀里平复情绪,后来冷静了,理智也回来了,她动作温柔地推开了他。

    “小鱼。”

    “不然,我们还是算了吧。”

    两句话同时响起,一人淡定,一人紧接着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因为过于震惊,那些难过还没有那么快涌上心头。

    余稚低头:“我并不擅长如何建立一段亲密关系。吵架太累了,磨合也太累了,一个人似乎也挺好的。”

    快乐少几分,难过也会随之淡几分。

    “对不起。”苏远章突然嘴笨得厉害,他又重新抱住了余稚,可余稚不挣扎了,就好像不在意似的,无论他如何情绪起伏,她又回到了过客的身份。

    怎么会突然这样?

    苏远章鼻尖一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沉默见缝插针,苏远章心里越来越慌,觉得要说点什么,一定要说点什么,可关键的时候嘴巴笨死了,“小鱼,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你做自己就好。真的,我从没看过别的女人,我眼里只有你,我也没有质疑你……”

    余稚还是轻推开他,苏远章情绪感染力太强了,她开始觉得难过了,鼻头酸涩,竟像是落泪的前兆。她与苏远章对视,看到了两人份的难过,于是她又退了一步,“我,还是想冷静一下。”

    至少不像刚刚那么坚决了。

    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卧室的门锁了,家里安静得可怕,苏远章在门外站着,耳边听不到任何一点动静。在过去独居的那么多年里,他的家里也是这般的安静、冷清。年少时尚能抵挡寂寞的侵袭,年纪渐长之后便格外渴望身边有人陪着,如果余稚不愿意陪着他了……

    苏远章一脸颓唐地靠着门口坐下,他低垂着头,像极了受伤的动物,浑身透着萎靡的气息。

    争吵影响睡眠。

    凌晨醒来,余稚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窗外还黑着,沉沉的天色透着压抑的气息,看得久了,心情便会往更深的深渊处坠下。余稚不得不抽离那消极的情绪,察觉有些渴了,干脆起身去喝水。

    卧室门刚打开,余稚便觉得门板一重,很快有黑影倒了过来,倒在余稚的脚边。她这才看清楚,那黑影是苏远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