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视线相交,金猛突感背后一凉。  他为什么觉得,现在的夫人,有……有些可怕?  喉咙滚动,金猛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然而,心中无鬼人心壮。  金猛一双炯目,没有一丝闪躲。  他气息粗壮的回道:“夫人,我不介意。”  不但不介意,金猛甚至还觉得自己幸运。  他一个莽夫,能娶到如此聪慧的一个夫人,真是祖上积德了。  顺着一想,自家祖上还真是积德了。  于是金猛更加镇定了。  他一双炯目,毫不避讳的接受着自己夫人的审视。  “哦……?”符锦枝掀起唇角,拉长声音的问,“真的不介意?”  金猛:“嗯,不介意。”  怕自家夫人还是不相信。  金猛皱眉认真想了下,又道:“夫人,我从小就背书就不行。若每一个比我聪慧的人,我都去介意,那人也太多了。”  “他人与我,怎能一样?”符锦枝一个眼风射过去,淡淡道。  金猛顿时点头,“夫人说的对,他人不配与夫人,相提并论。”  “哼!”符锦枝还算满意的轻哼一声。  金猛又道:“你我夫妻一体,夫人聪慧,就是我聪慧。所以夫人,我不会介意自己聪慧的。”.  符锦枝见对方如此坦荡,拉长声音无趣的应一声,“行吧!我暂且信了。”  暂且?  这两字一入金猛的耳中,他就紧紧拧起了眉头。  金猛怀疑的想到:难道自己的表述,不足以让夫人明白,自己的一片赤诚?  奈何金猛不是一个善于言语之人。  就在金猛咬紧脑汁,想要再组织言语时,符锦枝挑起了眉头。  居高临下,她掀唇问道:“夫君,你有没有幻想过,娶一个崇拜你,依赖你,温柔可人的夫人?”  金猛一听这问,心中一紧。  来了,夫人这是要继续考验我。  髯须忍不住晃动,金猛认真道:“夫人,我没有幻想过。不过我觉得夫人很好。依赖我,又温柔可人,还聪慧厉害。”  “咦?”符锦枝忍不住惊疑一声。  聪慧厉害她承认,这依赖和温柔可人是怎么回事?  而金猛则用一副洋洋自得的摸着胡须。  这话他可一点都没说错。  想想与夫人成亲后,水总是热的,饭永远都备着。  最重要的是,只要待在自家夫人身边,他骨头仿佛都是飘着的。  他再没见过,比自家夫人更温柔可人的女子了。  咳!虽然,他也没与其他女子相处过。  但,金猛坚信,自家夫人最温柔可人。  至于依赖自己,这更不用说了。  想到自家夫人,生死相随之心,还有比这更依赖自己的吗?  唉!为了自家夫人,以往总是冲在最前面的勇猛将军,今后再也不悍不畏死了。  而聪慧厉害,这一点就更不用说了。  想着哪哪都好的自家夫人,突然一个念头,涌上了金猛的脑中。  自家夫人问这个问题,会不会对方也曾幻想过?  想到这个可能,金猛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不赞同道:“夫人,人要务实。”  这话出来,瞅着自家夫人,娇美的面容,金猛突然心中发虚。  因他知晓,自家夫人若是幻想,定然不会是他这样一个莽夫。  于是,金猛酸了。  目光中不自觉带上哀怨,“夫人,你已经嫁给我

    了,不能再胡乱幻想其他男子。”  符锦枝:“……”  我为什么觉得自己成负心汉了?  忍无可忍的符锦枝,伸出纤纤玉指,拈起一根胡须,重重一拽。  “夫君,不许胡乱脑补!”  金猛忍着疼痛,咧嘴:“夫人,什么是脑补?”  闻言,符锦枝沉默了下,又重重拽了下一根胡须。  掀唇冷笑道:“就是你脑子里有坑!”  说完这话,符锦枝一个翻身,重新躺了回去。  随手一双大手跟着伸了过来。  符锦枝动了一下,但没有阻止。  然后她感觉身旁动了下,紧接着,男人的声音贴在耳边。  那声音带着不自知的委屈道:“夫人,我是脑子不聪明,但我脑子里没坑。”  符锦枝:“……”  这突来的欺负小孩子的愧疚感,是怎么回事?  不自觉的清咳一声,符锦枝开口道:“夫君,你我既都无心睡眠,不如我们来深入交流一番。”  说着,符锦枝的脚尖,慢慢伸了向了旁边人。  金猛瞬间激动了。  然而,迎接金猛的,是踹来的一脚。  “夜深了,老实睡觉!”  顿了一息,符锦枝又带着笑道:“还有,夫君,你今日做的很棒!”  被踹了,金猛却不觉伤心,他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夫人心疼我。”  从昨夜到现在,金猛都没有睡眠。  纵是他精力旺盛,此时也感觉困倦了。  尤其今日,虽然顾虑军中之事,并没有狂饮。  但由于众将领兴奋,还是饮了不少酒。  夫人果然最是温柔可人。  室内一派温馨和乐,屋外的大雪,仍在下个不停。  很快,就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这时,刚才闭上眼的符锦枝睁开了眼。  黑暗中,她清亮的眸子透出清冷的眸光,幽幽道:“夫君,你一定要保持下去哦!”  说完这话,符锦枝自己先乐了。  带着笑容,符锦枝再次闭上了眼睛。  ……  落雪仿佛没完没了一样,一连又下了两天,还没有停下。  肃安城中,已经被白雪占据,无事的城中人,轻易不会再在外面走动。  这日,符锦枝刚刚起床,就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在城西扎营的那些人,昨夜有营帐,被落雪砸塌了。  幸运的人,住在里面的人,虽有些损伤,但并无大碍。  别看平日,巧儿心疼城西那边的人花费银子多。  此时那边的人真有事情了,她也真是心疼。  巧儿如此,从那些人里面出来的水儿,就更是如此了。  于是,符锦枝对着两张哭丧的脸,连早饭都觉得没平日香了。  比平日快的吃了早饭。  符锦枝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开口道:“你们随我去城西。”  “少夫人,外面天寒,您还是莫要出去了?”巧儿闻言,知晓自家主子,要去看城西的下人们。  但比起那些人,她还是更心疼自家主子。  平日里,自家主子吃完早饭,大都会歪到软塌上看话本。  于是,巧儿说道:“少夫人,您昨日的话本看完了,奴婢去给您拿新的?”  至于金猛,由于夫妻两人,早上起的时间不一样,已经不在一起吃早饭了。  金猛军中事物忙,所以还是按照他一贯的习惯,起床、训练、吃早饭、离府去军中。  而符锦枝,就是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再说了。  因为有

    时候,符锦枝即使醒了,也会在床上赖好长时间,才会真正起床。  例如今日,符锦枝就再次,快到中午才起床。  这时,符锦枝就道:“让廖嬷嬷准备午饭,我一会儿顺便给夫君送去。”  一听这话,巧儿就不再阻止了。  耽误了主子和姑爷培养感情,她这个丫鬟可就是罪过了。  有着下人安排,符锦枝不到半个时辰,就坐上去城西的马车。  “二小姐来了?”  符锦枝的马车一进城西,就有眼尖的下人看见,大声的喊道。  不一会儿,符锦枝的马车旁,就跟着不少人。  “少夫人,之前您过来,他们没这么热情啊?”巧儿惊讶的出声。  闻言,符锦枝扫一眼车帘,摸着下巴淡淡道:“几日不见,他们许是对我甚是想念。”  “少夫人,您说的好对。”巧儿认同的点头。  可不就是这样,主子这么好,她巧儿若是几日不见主子,也定会想念的紧。  本来只是开玩笑的符锦枝,瞅着巧儿的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一旁的水儿,忍着激动,缩在角落里。  她好像听到外面的人群里,有父亲的声音。  符锦枝似是无意的瞥一眼水儿,唇角微微上扬。  “我记得水儿家中还有父母,一会儿水儿不必再跟着我,可先回去与父母团聚一番。”  水儿闻言顿时眼圈红了,“奴婢谢少夫人恩典。”  没想到主子还记得,自己一个小丫鬟的事情。  呜呜!真是好感动。  主子太好了。  符锦枝见状,满意的点头。  果然,她是一个好人啊!  此时,马车外面,水儿的父亲,正与身边人,骄傲的说着,自家被主子选中的姑娘。  到了客栈门口,符锦枝就如先前说的,将水儿放走了。  然后,符锦枝就看见二哥符锦庆。  “二妹妹,你快随我进客栈。”符锦庆披着厚毛披风,一脸关心的问道:“有事情二妹妹何不遣人过来传话,这天气寒凉,怎么就亲自过来了?你若是生病了,可怎生是好?”  符锦枝听了笑道:“二哥不必担心,妹妹哪里是那么金贵的人,连一点寒凉都受不得。”  说着,符锦枝虽符锦庆进了客栈。  一会儿子之后,符锦枝坐在客栈的房间中,喝上了热茶。  瞅眼房间中多出来的各种小物件,符锦枝笑道:“一场落雪阻了二哥行程,这客栈都快被二哥当成家了。”  符锦庆闻言叹息一声,“妹夫这几日替我介绍不少生意,这些东西都是因为需要宴客,慢慢添上的。”  想着,自己本该在二妹妹回门后,就离开肃安城,踏上回盛京的行程。  如今,一场雪下来,他人没走,这每日来谈生意的人却越来越多。  想着,符锦庆苦笑道:“二妹妹,你也知晓,我押着货回盛京,只是一个幌子,如今这寻来的商人越来越多,我又哪里吃的下?”  “二哥,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不是看在你有个将军的妹夫在,那些人能上赶着来寻你?”符锦枝不客气的吐槽道:“这是个好机会,你手中若是有钱就尽管收货,别白白失了钱财。”  符锦庆不知,此将军已非彼将军。  他闻言却不觉得这是好机会,他又是一阵苦笑,“我这点钱,能收多少?不过有许多人,都白着往我身上送。”  “二哥,你这是遇

    到好事了。”符锦枝笑吟吟道:“空手套白狼,二哥,你这是要发啊!”  符锦庆可不觉得是好事,他苦恼道:“二妹妹,你别打趣我了。那些商人说是卖了货再付给他们银钱,可他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等我再回来西北,不定是什么年月了。”  顿一下,符锦庆看向笑吟吟的二妹妹,“再有,二哥不信二妹妹不懂,他们哪里是寻我做生意,他们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要从妹夫那里得到好处。”  符锦枝不在意道:“那是他们想,只要正规做生意,任谁也没问题。二哥,我现在就与你说,这货你吃的下就吃,吃不下的,你也都应下来,我都替你担着。”  瞅着符锦庆惊讶的神色,符锦枝神色不改,继续道:“至于银钱,你不必担心。我早就打算建一个条商路,回头让他们将钱捎回来就好。”  “建商路?二妹妹,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符锦庆真是惊了。  他虽然不做生意,但也可以想象,建一条商路,不是容易的事情。  符锦枝将手中的热茶喝了,瞅着巧儿为杯中添热水,漫不经心的回说:“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不然我为什么要那么多人随你回去?”  之前符锦枝并没有想过,金老将军等人会那么快就离开西北。  也没有想到,金猛会那么顺利的拿到军权。  更没想到,一场连续不停的落雪,将本该走了的符锦庆留了下来。  甚至,因着金猛身份的改变,引来如此多送上门的商人。  如今肉在嘴边,不过随手的事情,符锦枝自然吃下了。  是的,虽然擒住薛龙的事情,现在是隐秘。  但聪明人从来不少。  且还有那些将领在,他们不往外传,却一定会有人暗示亲近之人。  关于这些,是人之常情。  想到这几日,拦截的那些从肃安城传出去的讯息。  符锦枝眸光微冷。  倒是符锦庆不知晓自家二妹妹心中所想。  此时他好言劝道:“二妹妹,建商路是大事,你最好与妹夫好好商议。”  符锦枝知晓这话是好意,她笑了笑,言道:“建商路虽是大事,但你妹夫,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